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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华永道因恒大年报被调查“四大”深陷信任危机

  香港财务汇报局近日公布,就恒大集团2020年度财务报告中有关持续经营的披露内容展开调查,同时也对为其提供审计服务的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进行调查。

  香港财务汇报局近日公布,就恒大集团2020年度财务报告中有关持续经营的披露内容展开调查,同时也对为其提供审计服务的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进行调查。

  作为注册会计师行业在全球市场中的佼佼者,普华永道自2002年注册会计师协会发布排行榜以来,长期在业务收入上居注会行业第一。今年7月注册会计师协会发布的2020年业务收入信息数据显示,普华永道也以业务收入61.15亿元位列榜首。

  放眼注册会计师行业,陷入质疑和信任危机甚至倒下的会计师事务,绝不仅是普华永道。

  事实上自恒大爆雷以来,外界就不断质疑为其提供审计的普华永道,为何始终没发现恒大的经营风险。而自恒大在香港上市后长达12年的时间里,每年的财报审计都是由普华永道承接,更增加了来自社会各界对于其执业客观性的猜想。

  香港财汇局认为,普华永道对恒大2020年度财务报表发表了无保留意见,没有提及恒大经营的重大不确定性,因而对恒大财报是否遵守了相关准则,以及普华永道对审计准则的遵守提出质疑。

  在普华永道以外,近年来瑞幸咖啡造假、海航事件、某四大事务所合伙人丑闻等一系列事件,同样给作为行业领头的其他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信誉和形象带来冲击。

  今年2月,德勤审计员工55页的内部举报信登上微博热搜。该举报信中提及的包括程序未执行等审计项目违规情况,得到了证监会的重视并约谈德勤相关负责人,同时也再度引起大众对会计师事务所行业的信任危机。

  美国一家旨在确保审计质量的非营利性公司PCAOB,在检查四大时发现了惊人的审计失败率:德勤的审计错误达到20%,普华永道为23.6%,安永为27.3%,毕马威更是高达50%。

  作为公认的第一梯队审计机构,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网罗了审计行业最优质的人才,以业内最高的专业水平和信誉形象著称。而今当公众对“四大”都已经不复信任的时候,对于整个注册会计师行业而言,无疑酝酿着一场危机。

  频频发生的审计失败事件引起了大众对注册会计师行业的争议,究竟谁该为这类事件承担罪责?

  一种观点认为,会计师事务所拿着巨额的审计费,却不负责任。他们忽略可疑事项、对违规违法事件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与财务造假者狼狈为奸。尤其对于国际四大而言,他们每年从中国市场获取着天文数字的收入,却因他们的失职给国内股民带来非常大损失。

  对于屡屡发生的审计失败事件,作为“长期资金市场看门人”的会计师事务所难辞其咎。

  而另一种观点是,审计从理论上讲,是对财务报表不存在重大错报提供的合理保证,以增强财务报表使用者对财务报表的信赖程度。合理保证不是绝对保证,财务舞弊可能涉及精心策划和蓄意实施、故意提供虚假陈述以及串通舞弊。

  这使得即使审计团队按照准则要求执行了必要的审计程序,也难以发现企业蓄意造假的企图。因此即使审计失败,也不能说明注册会计师团队没有依法执行程序,他们也是财务造假事件的受害者。

  从当前社会审计的工作模式来看,不论是内资事务所还是国际四大,都是审计业务中的乙方。审计可能是唯一一个拿了客户的钱还要“讲实话”的行业。

  一方面会计师事务所的业务是为客户提供专业服务,被审计单位是客户,也是事务所业务收入的大多数来自。而另一方面,审计团队由于准则和职业道德要求,又必须对财务报表保持客观公正的立场。这种矛盾的关系就使得审计在维护客户关系和坚守职业道德的选择中,难以保持独立性。

  追逐利益是企业经营的本质,保护长期资金市场投资人的利益和维护行业的良性发展,不能依靠以营利为目的的企业组织。仅凭注册会计师基于职业道德的自我约束,对于其履行社会监督的职责而言远远不够。

  社会审计频繁暴露的问题已足以引起全社会的关注和反思,加强对注册会计师行业监督管理,改革审计管理制度,提升社会审计的质量,是各界的广泛呼声。财政部等监管部门也慢慢地增加在会计师事务所监督检查、注册会计师行业管理制度、会计师事务所自查自纠等监管类制度方面的建设。

  2020年10月财政部、国务院国资委、银保监会等三部门发布了《关于加强会计师事务所执业管理切实提高审计质量的实施建议》,运用行政监管、市场约束、行业自律、信用建设等多种方式手段,推出了10项政策措施,加大监督管理力度,加强会计师事务所执业管理。

  2021年07月30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进一步规范财务审计秩序促进注册会计师行业健康发展的意见》,提出依法整治财务审计秩序、强化行业日常管理、优化执业环境和能力、加强组织实施等方面的措施和建议。

  10月15日财政部办公厅发布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注册会计师法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的通知,也显示了今后将加强日常监督管理,规范行业发展秩序的趋势。

  继近年康得新、康美药业等财务造假案例曝出后,不少人提出由监管部门统一聘请审计机构,以使审计团队保持独立性。但对于8000多家会计师事务所、20余万执业会员、上千亿的审计收入这样庞大的行业而言,这样的构想显然不具有可行性。

  即使当前仅是政策监管加强、提升行业自律、加强职业道德教育和违法违规处罚力度等举措的施行,对于改善审计质量、遏制不良竞争的成效也难以在短期内发挥。而信誉作为注册会计师行业赖以生存的根基,却已再经不起负面事件的冲击。

  《资本论》中说到,“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审计失败的根源是财务舞弊,而财务舞弊归根到底还是企业为利益所驱使违背道德和法律。

  因此,增加企业的违法成本、健全公司治理、完善内部控制,才能从根源上降低审计风险。同时提升审计团队的专业水平和职业道德、加强监管和处罚力度、改进审计工作方法等,仍然是当前行业规范的最佳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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